《Jose与虎与鱼们》讲述的是一个失去希望的少女,如何透由别人的梦想重拾勇气。是典型的“男孩遇见女孩”式的爱情片。特别之处在于女孩Jose双腿残疾,并受到奶奶的过度保护,以至于很少能有机会和外界接触。角色们的行为逻辑和主要冲突,都建立在这样的基本设定之上。
其实从动画版的第一幕开始,在看见男主潜入水中拍摄各种各样的鱼的时候,我就确信这次一定会迎来happy end了。标题明明是《jose与虎与鱼》,真人版中去看水族馆却白跑一趟,根本没有出现过“鱼”,也算是对遗憾结局的暗示。动画版不仅看到了鱼,男女主角最终也走到了一起。
女主角乔瑟天生不良于行,自幼时便无法认识外面的世界,直到邂逅了恒夫,那个被埋藏的伤口才成为连接两个世界的桥梁。
最让人向往的爱情,是借由内心的伤口找到那个能依恋的背影,这不是基于同病相怜的取暖,而是在彼此的缺乏里找到能依靠的肩膀。
没有人是永远坚强的,但也没有人能永远的脆弱,牢固的爱情,应该是让双方的疮疤成为指引彼此的灯塔,谁都不需要隐藏自己曾经无法抗拒的丑陋,并在适当的时机成为另外一个人的拐杖与羽翼。
女主角乔瑟承受了许多失望,那些无法攀爬的阶梯,无法仰望的屋顶,骤然离世的亲人,让她觉得人生没有值得期待的事物,因为既然期待的事物终究会落空,怀抱希望的心总是让自己迅速坠落到深渊,从此开始逃避眼前的任何情感。
电影剧情巧妙的地方,在于原本正面光明的恒夫,后面忽然面对梦想破灭的边缘,让自我封闭的乔瑟开始愿意主导自己的人生,借由修复自己人生的缺口,找到疗愈恒夫的力量。
大海,既温柔又凶暴,它孕育了所有的生命,但卷起的骇浪也足以吞噬生命。喜欢潜水的恒夫爱上了海水能包容他的特性,就算会有窒息的风险,但还是想悠游海底深处,一并连大海的美丽与阴暗一起喜欢着。
乔瑟在恒夫眼里或许就像是大海,虽然她的个性很扭曲,但恒夫在她掩藏的面具下发现瑰丽的艺术世界,察觉或许乔瑟并不是完全对世界放弃了希望。
乔瑟的阴暗面与绘画的天分,就像是美丽与残酷兼蓄的大海,两个面相构筑了乔瑟强烈的存在,才因此吸引了恒夫。恒夫双亲离婚的孤寂,也呼唤了乔瑟不被理解的心,最终在无数的逃离与推拒之下,将彼此的世界拥进怀里。
以作画技术来说,《Jose与虎与鱼们》的水平相当之高,应该是近年少数屈指可数的作品。虽然只是爱情小品,但构图与作画非常之精准,大海的氛围非常逼真,角色的动作也活灵活现。
虽然改编自非常朴实的爱情短片,但每个角色都很鲜明,稍微平淡地推进节奏里,就能感受到炽热的压抑与倾诉。
角色的对等故事的主要角色,除了相互有好感的男女主之外,还有喜欢着男主的女二号,和喜欢着女二号的男二号。与真人版中明显的三角关系比起来,动画中的女二号就被边缘化了,以至于她在Jose面前的情感爆发与宣战式的发言,都显得十分脆弱无力,观众们除了知道她是个“好女人”之外,并不会再有什么别的印象。
真人版用了“两位女角色互相扇耳光”的情节,让她们放下了身份和社会地位,“品学兼优善解人意的大小姐”与“说着方言的任性残疾人”之间,建立起了“女人和女人”的最纯粹的对等关系。卸下了一切伪装,露出真实面目后的争风吃醋,就变得非常有说服力。相比之下,动画版在女主与女二之间的关系构建上,就显得苍白无力了。
动画的导演和编剧并不是没有意识到“对等”对于人际关系构建的重要性。为了让男女主实现对等,为了打破“你不会理解我的感受”的隔阂,专门给男主安排了一场车祸,并让他也体验了坐着轮椅被对方照顾时的感受。在相互理解之后,Jose似乎也解开了心结,两人的关系实现了决定性的进展。
名为梦想的退路在真人版中,Jose虽然经常沉浸在爱情的氛围中,但她的头脑是清醒的,知道这样的关系不会长久。而男主却十分自信,认为自己不会败给现实中的阻碍。但这段感情还是以失败告终,我们不知道他究竟是输给了现实,还是输给了自己。男主对Joes的情感到底是爱情还是同情,也成了一个无法回答的问题。
动画版为两人都准备了名为“梦想”的退路,让角色们有了更多的选择权,也让观众可以做好充分的准备来迎接“爱情会输给现实”的结局。
男主无论做出怎样的选择,都可以将原因归咎于去墨西哥留学这件人生大事。至少这样能让他相信,他的心意自始至终都是真实的。
Jose就算离开男主,也不会像真人版那样穷困潦倒无依无靠。她有稳定的工作可以谋生,也有对绘画的追求。她也可以让自己相信相信,她对男主的感情并不仅仅是依赖。
幸运的是,他们并没有选择这样的退路,而是借着梦想相互鼓励相互扶持,并收获了好的结局。显然导演计划将这部分作为故事的升华,不过这种“工具属性的梦想”,换成其他事情也成立,并没有什么值得展开讨论的地方。
有些爱情故事之所以像童话,是因为拉近彼此关系的只是短暂的火花,而并非在双方疮疤里逐渐酝酿的信任。
《Jose与虎与鱼们》的爱情没有让人揪心的峰回路转,反而是在朴实的步调里埋藏最后的怦然心动,就像是路边清淡的花香,悄悄的长驻于你的内心。
那些让人心痛的情结,并非如利刃要将你的情感切开,而是悄悄地在微风细语之中,触动着每个人曾经惧怕再伸手攫取的幸福。
作为一部日式的青春片,作品是合格的,强行拿loundraw和金子雄司碰瓷一波新海诚,估计也能吸引不少人买账。
在改编过程中也加入了一些高明的设计,比如用流浪猫来展现女主的内心活动,这种将内心活动实体化的手法,很适合去塑造少言寡语的内向角色。但从引起观众共鸣,以及故事的说服力的角度来看,作品还是有所欠缺。
当然,经历过太多冰冷的现实之后,我还是愿意花上两个小时沉浸在这“精致的青春幻术”中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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